求解“对口支援”之难

　　本报记者 韩 璐

　　走出去“专家下乡”帮助更大

　　8月24日，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太行医疗小分队在该院院长刘玉村的带领下，再次来到对口支援单位——山西省武乡县人民医院。第二天早上，定点支援的揭牌仪式还没有开始，门诊楼前早已排起了长长的人龙。面对热烈的场面，武乡县人民医院外科副主任刘秀中却多少显得有些淡然。他说：“短期的支援当然会增加我们医院的影响力。但如果没有实质上的改变，等他们走了，病人还会来吗？”

　　今年是刘秀中在县医院工作的第二十个年头。他曾是武乡县十大杰出青年之一。以他的经历，在大队人马过后，帮扶医院通常还会继续派驻医务人员到基层医院进行长期指导。“一来就是五六个人，一呆就是一年。”可刘秀中还是觉得这种办法“指不上”。“我们这儿的设备不行，派来的又都是年轻人，我们做不了的事他们也做不了，原来需要转走的病人还是得继续转走。”

　　为了能够解决“走出去”遇到的问题，刘玉村和北大医院党委书记刘新民商量以后，准备把今后医院的部分党支部活动和研究生社会实践活动放在武乡县，而且必须由专家、骨干带队。这样既可以保证每年下基层的次数，也可以在活动期间带教基层医生，帮助提高基层医疗水平，还可以发现基层的需求，有的放矢地制订今后的帮扶计划。

　　请进来“不走的医疗队”怎样炼成

　　在刘秀中看来，基层医生在“向上”求学的路上也有许多困难。在之前的4次进修中，他个人负担的食宿花销已经超过了5万元。他说，大医院免掉的是培训费；进修期间，医生食宿费需要自理，但每天只有15元的住宿补贴和60%的工资。完成进修以后，带着新技术重回县医院工作的他，虽然得到了更多病人的认可，工作量也增加了，“但工资和补贴却还是老样子”。刘秀中坦言，医院里干多干少基本就是一个样，这在贫困地区的基层医疗机构中并不是个别现象。

　　即使是免交培训费，县级医院派出进修医生也很困难。武乡县人民医院院长刘炳功说，该院大部分基层医生只进修过一次，护士至今还没有进修机会。“拿外科来说，现在一共有5名医生。脑外科1人、胸外科1人、泌尿外科1人、普外科2人，抽出一个人就可能会导致科室没人值班、门诊没法开张。内科的情况也是如此。”

　　按照刘玉村的说法，从掌握技术到开展服务是一个系统工程，如果没有完整的医疗团队和配套设备，仅仅依靠某个医生的个人技术，新的诊疗项目还是难以启动。因此，他建议县医院，今后在作进修计划时，应该考虑团队进修，以保证人才培养实实在在转化为生产力。

　　不管怎么说，能去“国家队医院”长长见识仍是刘秀中梦寐以求的。他告诉记者，自己很希望在这次“结对”后得到去北大医院学习的机会。工作后四赴省城进修的他，也在学艺归来后通过创建新学科、开展新技术，一步步填补了县医院普外科、神经外科和肛肠科的空白。而当下最让他着急的就是自己的科室还不能做开胸手术，患有心、肺、食道相关疾病的患者均无法得到手术治疗。

　　刘玉村也深知，要给当地留下一支“不走”的医疗队，把基层医生“请进来”才是关键所在。“只要县医院派出相应的人来，我们就提供免费培训。”在当天下午召开的山西武乡座谈会上，刘玉村明确地作出了承诺。但他也提出，经过培训提高了水平的医务人员在基层能不能留得住，能不能用得上，关键要看县医院甚至受援地政府有关部门能否在制度设计和政策制定时予以考虑，否则“麻雀”也可能“东南飞”。

　　连得上薄弱环节成为突破口

　　现阶段，一下子完全改变基层医院的面貌是非常困难的。但是，能不能从一个点突破，逐渐带动基层的发展呢？刘玉村又提出了使对口医院“连得上”的设想。

　　在调研中，刘玉村发现，武乡县人民医院病理科专业人员水平制约了业务的发展。“设备买了，活检取了，却没有一个病理科大夫能准确回答出检查结果是良性还是恶性，导致医院连简单的乳腺肿瘤手术都做不了。”刘玉村的想法是，两家医院借助现代化的媒介手段“在空中握手”，也就是说，县医院的技师将做好的切片染色上传到北大医院，再由北大医院病理科的大夫完成病理诊断。

　　刘玉村说，这种远程合作一旦建立，一些原来需要转院治疗的病人就有可能留下来。只要留住了病人，医院就会逐步进入一个可持续发展的良性循环。